人的体味如同一部无声的生理日记，其中，“老人味”是衰老过程中一个常被忽视却蕴含深意的信号。
科学揭示，这种气味主要源于年龄增长带来的代谢变化，更需注意，体味变化也可能是健康问题的外在警示。理性看待老年人的体味，既是科学认知衰老的一扇窗，也折射出社会对长者尊重与照护的文明温度。
——编者
人到老年，是人生阶段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我们习惯于将白发与皱纹视为岁月最直白的留痕，然而衰老的第一个微妙信号，或许并非肉眼可见，而是体味——一种悄然附着于衣襟、不易察觉却真实存在的“熟龄气息”。
体味如同一位沉默的时光信使，比任何视觉痕迹都更早地轻声诉说着身体的变化。
老年人的体味从何而来
我们是如何精准辨别出人身上体味变化的？
根据2004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理查德·阿克塞尔对于嗅觉受体和嗅觉体系的研究显示，气味分子和嗅觉感受神经元相互作用会被转化为电信号，不通过丘脑即可直接传递到大脑。
据测定，构成人体气味的物质共有400多种，主要包括二氧化碳、甲烷、苯、醛、酮类等。由于人们所吃的食物成分不同，身体新陈代谢存在差异，人体所散发的气味也千差万别。
有着香甜气味的少男少女们陷入热恋，母亲的味道能安抚啼哭的婴儿，后天的习得和情感经历则赋予了气味更多情感和记忆。那么衰老所带来的体味究竟是源自记忆深处对年龄增长的恐惧还是无法言明的惆怅呢？
“老人味”通常是指在老年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种特殊气味，其具体起源并不可考。近代科学家试图通过科学研究来解释这一现象。
2012年，国际学术期刊《公共科学图书馆·综合》发表了一项研究，让20岁至30岁的年轻人盲闻不同年龄段人群的衣物气味，他们能准确区分出老年人的气味。
这份特殊的体味从何而来？2001年，日本科学家检测了22名26岁至75岁不同年龄段人群的人体异味组成。结果显示，2-壬烯醛这种不饱和醛仅在40岁及以上的受试者中检测到；随着年龄增长，2-壬烯醛浓度逐渐增高。
就此，关于衰老与2-壬烯醛的研究逐渐开展起来。科学家不仅在测量方法、产生机制等多方面试图进行阐述，同时还有一些相关研究尝试通过多种香料来掩盖“老人味”。
多数研究建议，老年人应尽可能保持日常清洁，尤其要注意身上油脂容易堆积的地方，如脸部周围、耳朵后方、脖子、后背部、腋下和胯下部位等油脂富集处。
不过，对老年人尤其是高龄老年人来说，即便是最简单的日常清洁工作往往都是力不从心的，这也需要家中小辈多施以援手。
体味的出现可能伴随疾病的信号
随着年岁累积，2-壬烯醛的浓度增高不可避免，但有一点要警惕，老年人体味的出现往往伴随着疾病的困扰和信号。若处于疾病状态，往往会加重老年人的体味。
糖尿病：糖尿病若不加以控制，会导致胰岛素严重不足，身体无法通过分解葡萄糖获得能量，只能转而依赖蛋白质、脂肪等。在这些物质被分解以提供能量的过程中，会产生丙酮酸等化合物，类似腐烂苹果的酸味。
消化系统疾病：消化系统疾病常会表现为酸臭味。口腔是身体最容易散发出异味的地方，老年人牙龈萎缩、牙齿脱落容易造成食物残渣的积存，时间久了容易出现腐败的臭味。如果口腔持续散发出酸臭味，这可能意味着消化系统存在慢性疾病。
肾功能不全：当患者肾功能严重受损，无法正常排出体内废物，会使代谢物在体内积累。尤其是对于慢性肾病患者而言，如果他们的病情发展到尿毒症阶段，由于尿素排泄存在障碍，体内蓄积的尿素只能通过汗液排出，会形成特殊的“氨臭味”。
肝功能异常：肝功能异常时，肝脏代谢会出现问题，蛋氨酸经过细菌作用，不仅会释放氨气，还会生成甲基硫醇和二甲基硫化物，这两种物质在体内潴留后，会通过呼吸散发出来，可能产生鱼腥味体臭。
呼吸系统疾病：当患了鼻窦炎、咽喉炎或扁桃体炎时，上呼吸道中会因为发炎分泌出大量含蛋白质的黏液，一部分会黏附于舌根或者口咽部，时间一长就会因为腐败产生味道。
斯坦福大学一项临床试验发现，65岁及以上男性、肥胖人群、独居老人、长期卧床者等人群体味均较重，因此日常体检和照护对尽早发现疾病状态至关重要。
巧妙除味改善生活品质
如果发现家中老人体味较重，一般建议老年人先通过病因治疗、清淡饮食、勤洗澡换衣、适量运动、使用香薰等方法来去除体味。
考虑到老年人体能体力下降，身体机能退化，以下提供一些方法，帮助其减轻体味，改善生活品质。
首先，每年一次包含齿科、听力、嗅觉检查在内的体检项目很有必要。它能帮助老年人早期识别疾病的状态，特别是一些牙齿、鼻炎问题尽早治疗和康复，还可以帮助老年人认识到自身机体的状态，制定合理的营养、运动处方。
其次，注意日常清洁频次，浴室要防滑，水温过冷过热均会增加心脑血管负担，搓澡有可能损害皮肤屏障功能，适量使用润肤乳和洁肤产品，避免刺激的化学物品造成皮肤屏障进一步受损。
同时，居家照护不要落下浴室、卧室适老化改造，智能家居系统（通风、净化空气等）升级等，设施的改善能更好地帮助老年人提高生活质量。
此外，老年人要保证日常社交、运动、晒太阳等，这些生活方式能改善自身作息以及心理状态，寻找更多生活乐趣。
关爱老年人，理性看待体味，那些熟悉的味道都是藏在时间里的秘密。
（作者为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老年科主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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